典故说春秋99:“哀姜哭市”,鲁国的权力交替

“哀姜哭市”的典故出自《左传》,故事发生在鲁文公死后的那一年,背后隐含了齐国和鲁国纠葛多年的恩怨。

上回说到,在晋国扈地会盟期间,鲁文公曾派人请求晋国出面干涉齐国攻鲁的事情,但却因为晋灵公收了齐国的礼物,未能成行,鲁国和齐国的矛盾进一步恶化,那么齐鲁两国这次的恩怨究竟是因何而起呢。

说起这件事,就不得不提到齐国的一位夫人,被称为子叔姬,她既是鲁文公同宗的姐姐,也是齐国当时国君齐昭公的正室夫人。

齐昭公刚刚即位的时候,齐鲁两国关系还算不错,齐昭公不但将来自鲁国的子叔姬立为正室,还将两人的儿子公子舍定为世子。

可后来好景不长,齐昭公逐渐对年老色衰的叔姬失去了兴趣,甚至对叔姬的儿子公子舍也有了看法,朝中一些政治敏感的人意识到这一点,便迎合齐昭公,有意和公子舍拉开距离,将他孤立,公子舍的地位一时变得岌岌可危,这就让别有用心的人看到了机会。

典故说春秋99:“哀姜哭市”,鲁国的权力交替

其中有一人名叫商人,他是齐桓公的儿子,齐昭公庶弟,当初在齐桓公病危之际,商人就曾为了争夺君位与其他众公子打的头破血流,后来虽然落败,但却没有因此放弃,商人吸取先前失败的经验,使用了更加温和、却更加有效的手段,在齐孝公和齐昭公执政期间,商人暗中培植党羽,通过钱财拉拢朝中官员,又在私底下豢养了大量的门客替他卖命。

眼看着公子舍受到众人排挤,商人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将积攒了几十年的家产全部贡献出来,在国中慷慨散财,无论贫富贵贱、地位高低,商人一律施以恩惠,特别是遇到家里生活困难的人,更是全力资助。后来商人的财力有些跟不上,为了确保他的野心得逞,他利用自己与国库掌事的私交,又从国库中支取出大量的钱米粮帛继续施舍。

仅一年多的时间,商人在齐国的威望和地位就已经另齐国的其他公子望尘莫及,甚至连齐昭公都显得逊色几分,街头巷尾时常传来百姓们的议论:“只有商人才是齐国未来的希望,是唯一有可能将桓公霸业延续下去的人。”

商人的第一步计划到此已经实现,接下来只需要静静等待更加有利的时机。

时机说来就来,公元前612年五月,齐昭公因病去世,公子舍以世子身份继承君位,按照礼制,公子舍要亲自主持齐昭公葬礼,护送昭公遗体前往太庙安葬,然后在太庙中为昭公守灵。

商人抓住这次机会,从门客中挑选了十几个身手敏捷的,悄悄尾随昭公潜入太庙行宫,公子舍在齐国长期不得志,身边少有心腹之人,商人手下通过钱财买通了公子舍守卫,来到公子舍卧房中,趁公子舍熟睡之际将他一刀毙命,事成之后,这些凶手便带着商人的赏钱连夜离开齐国,往别国避难去了。

第二天公子舍的侍从发现公子舍遇害,立即向临淄报告,商人得到消息后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命人在国中严查,务必要将凶手缉拿。

典故说春秋99:“哀姜哭市”,鲁国的权力交替

与此同时,商人又去拜访齐桓公的另一个儿子公子元,用一种外人看来十分诚挚的语气对公子元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两任国君接连死去,朝中一片混乱,恳请兄长以大局为重,主动扛起齐国重担。

公子元对商人的态度一脸不屑,语气中夹杂着讽刺的味道说:“你谋求这个位子已经很久了,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你又何必谦让,我是可以侍奉你的,而你却未必能侍奉我,如果我做了国君,谁能保证我不会成为下一个舍。”

商人见公子元已经把话挑明,也就不再客气,欣然答应出任国君,于是两天以后,齐国为商人举行了登基大典,商人如愿以偿的成为齐国又一任诸侯,这便是齐懿公。

这个时候,齐懿公先前付出的努力见到了成效,齐国上下不仅没有人把公子舍遇害的事情和齐懿公联系在一起,反而对齐懿公的继位表现出强烈的拥戴,齐懿公很是满意,自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哪知却偏偏有个女人出了问题。

这个女人正是叔姬,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她的丈夫齐昭公和儿子公子舍接连死去,使得她在齐国一下子成了个无依无靠的人,叔姬不免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于是她就希望能回到父母之邦鲁国。

子叔姬悄悄个鲁文公写了一封信,把自己的尴尬境遇都表达了出来,之后她将书信交给心腹手下,几经辗转,总算是顺利送到了鲁文公手中,鲁文公看完信后,对叔姬不免产生了怜悯,于是专门找来鲁国拿事的东门遂和叔彭生商议。

东门遂建议鲁文公说:“当今齐侯阴险狠毒,为达目的用尽手段,足见此人非是能容人之辈,如果以鲁国名义向他提出要求,必然会引起齐侯反感,臣以为不如仰借天王之威,对齐侯施以压力,让齐侯送夫人回来,想必齐侯不敢不从。”

鲁文公微微点点头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鲁文公派人前往洛邑拜见周匡王,报告子叔姬的事情,周王室一向对鲁国照顾有加,周匡王也对子叔姬的遭遇颇感同情,就答应派单伯到齐国去和齐懿公交涉此事。

当年冬天,单伯抵达临淄,他首先代表天子对齐懿公的继位表示庆贺,齐懿公也按照礼节予以回应,接下来单伯对齐懿公说出了此行目的:“明公初登大宝,当以仁义昭示天下,姬夫人乃贵国先君正室,如今她丧夫丧子,在贵国已经失去依靠,继续留下来难免会遭人暗算,不如明公恩准让她返回鲁国,和其家人团聚,将来天下人论及此事,定会称赞明公之雅量。”

齐懿公觉得单伯这番话明里暗里都带着点挑衅的味道,心里十分不高兴,特别是单伯说子叔姬遭人暗算,齐懿公觉得单伯这明显是有所指,在他看来,过去齐桓公在位时,鲁国对齐国毕恭毕敬,如今竟然敢借王室之名和齐国对抗,此事万难容忍,继承先君霸业,就得先从鲁国开刀。

典故说春秋99:“哀姜哭市”,鲁国的权力交替

齐懿公暗自打定主意,随意搪塞了单伯几句,又提出要宴请单伯,以尽地主之谊,单伯当然应允,结果在酒宴上,齐懿公故意挑刺,指责单伯举止傲慢,有损天子威仪,让人将单伯关进大牢,接着又以里通外国、预谋不轨之罪名,将子叔姬也软禁了起来。

鲁文公没想到事情竟然会闹成这样一个结果,为了挽回王室颜面,他赶紧派季孙行父出使齐国,希望能将单伯救出,季孙行父临行时,鲁文公特意交代他说:“此番出使可先不提姬夫人之事,只要能让齐侯答应放了单伯就是大功一件。”

季孙行父离开鲁国,一路上都在思考该如何打动齐懿公,等见了齐懿公,季孙行父谨慎的说出准备已久的说辞:“齐国当初之所以能表率诸侯,称霸天下,是因为先君桓公终其一生都奉行王道,而所谓王道,当以尊奉天子、惩强扶弱为己任,如今明公刚刚继位就把天子派来的使臣扣押,这样世人如何看待齐国,况且晋国自从败秦之后,势力日渐庞大,今以网罗半壁之盟友,足以抗齐,齐国若能得天子相助,以王师之名纵横天下,尚且能和晋国一较高下,若失了天子之心,齐国又凭何在中原立足,此事关系重大,明公不可不察。”

齐懿公将季孙行父的话仔细品了一品,觉得有几分道理,但他又不甘心向鲁国示弱,于是仍旧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回应季孙行父说:“寡人扣押单伯,只因他在酒宴上对天子不敬,这才不得已而为之,如今看在天子面上,放了单伯又有何妨,但关于姬夫人之事,那是齐国自家之事,还请外人不必干涉。”

季孙行父也知道让齐懿公同时放了两人几乎不可能,于是当即表态,只要齐国放了单伯便可,至于子叔姬的问题,以后再慢慢商议。

于是齐懿公下令,同意单伯离开齐国,单伯临行时齐懿公还专门送上厚礼,以示对天子的敬意,季孙行父完成了使命,也在单伯之后返回了鲁国。

谁知道事情刚过了两个多月,齐懿公便后悔了,他本想借单伯这件事对鲁国发难,结果却被季孙行父一番话说的又莫名其妙把单伯给放了,齐懿公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被鲁国耍了,于是一怒之下,他干脆领兵向鲁国不宣而战。

鲁文公本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谁知齐国突然出兵,他自认为不是齐国对手,于是就向晋国写信求救,正好这时候赵盾正在策划扈地之盟,于是他便决定正好趁会盟之时解决这件事。

齐懿公原本也在会盟受邀之列,因此很快得到消息,他本人虽说傲慢,但对晋国多少还有些忌惮,他打听到晋灵公不过是个年幼小儿,贪图享乐,于是便搜索了大量的奇珍异宝送给晋灵公,晋灵公得了齐懿公好处,就让赵盾取消对齐国用兵之事,赵盾觉得这次会盟本来就是为了给晋灵公立威,如今既然他开了口,也不好忤逆,也就答应了。

扈地会盟过去了有小半年,齐懿公没见到晋国的军队开过来,他确认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起了作用,于是放心大胆的向鲁国再次开战,鲁文公知道晋国已经指望不上,只好派人向齐懿公请罪,同意向齐国臣服,双方约定来年在阳谷会见,举行会盟,齐懿公这才满意的带着部队离开了鲁国。

典故说春秋99:“哀姜哭市”,鲁国的权力交替

眼看着阳谷会盟的时间越来越近,谁知道这时候又出了问题,鲁文公忽然生了重病,不能亲自前往阳谷,只好派季孙行父代自己前行。

齐懿公满心欢喜的来到阳谷,准备举行自己政治生涯的第一次会盟,哪知等来的人却是季孙行父,他觉得鲁国这是有意轻慢齐国,本想发火,但想想还是忍了,于是压着怒气对季孙行父说:“既然贵君身体有恙,寡人不妨宽等几日,待他身体好转再举行会盟不迟。”

季孙行父回去把话转达给了鲁文公,鲁文公也希望自己能早日康复,他好去赴阳谷之约,结果非但迟迟不见好转,反而愈发严重,到后来鲁文公甚至连下床都吃力,国中的事情鲁文公也没办法再过问,只能交给东门遂打理。

鲁国人知道鲁文公病的严重,能够理解他不去上朝,但齐懿公却不能,他回到临淄后等了快半年,仍然不见鲁文公来赴约,认定鲁文公这是有意拖延,因此决定再次发兵鲁国。

公元前610年冬天,齐懿公开始不断往齐鲁边境上增兵,各个岗哨也都加强了警戒,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鲁国驻军很快意识到这一点,马上向鲁文公汇报,鲁文公知道齐懿公这是为了阳谷的事挑刺,赶紧找来东门遂,让他到齐国去向齐懿公解释。

大概一个多月后,东门遂回到曲阜,他告诉鲁文公说:“齐侯态度十分傲慢,明里暗里指出今年鲁国麦收之时,他要亲自来尝尝。”

鲁文公听完面色极其难看,东门遂看出他的担忧,又转而安慰他说:“主公也不必过于担心,我还有一个意外收获,我发现齐侯精神欠佳、眼神迷离,像是有病在身,而且他说话时言语狂妄傲慢,过去臧孙辰曾经说过,身为一国之君,如果说话不负责任,随意口出狂言,那就证明这个人的寿命已经快到头了。”

鲁文公将信将疑,他一面让叔孙得臣积极备战,一面加派人手到齐国打探消息。到了第二年,

鲁文公收到情报,齐懿公正式下达了出兵命令,结果没几天竟然病倒了,太医为齐懿公诊治后得出的结论是,齐懿公恐怕熬不过今年秋天。

鲁文公得到这个消息后大喜过望,但又担心这中间会出什么误差,就让太卜楚丘对此进行占卜。楚丘将所卜之事写在龟甲上,然后焚香祷告,嘴里还念念有词,很快楚丘得出结论, 他告诉鲁文公说:“齐侯的确没有几天寿命了,但重点是他不是病死的,而是因其他外力而死,还有一点,主公恐怕极有可能听不到齐侯去世的消息。”

鲁文公这时候已经病得很严重,他并没有注意到楚丘后半句话的深意,只是确认齐懿公不久就会死,他也就放心了。然而当时在场的另外两人,东门遂和彭生却暗中记住了这句话。

再说齐懿公生病之后,太医日夜为他调理诊治,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身体倒逐渐有了好转,气色也恢复了不少,他整日在宫里待的也有些烦闷,就决定到离临淄城不远的竹林游玩几天散散心。

竹林名为申池,是齐懿公专门给自己造的避暑园林,齐懿公到了这里后心情倍感舒畅,命人设下酒宴与群臣对饮,不多时,齐懿公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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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陪同齐懿公来竹林的大部分人都各自回了家,齐懿公身边除了照顾他的几名宫女之外,就剩下两个特殊的人。

这二人一个叫阎职、一个叫邴歜,之所以说他们特殊,是因为他们和齐懿公的关系非常微妙。

先说这个邴歜,他的家族本是齐国大户,在齐国城中颇有几分良田,齐懿公还是公子的时候,因眼馋邴歜家的田地想据为己有,就向邴歜的父亲张口讨要,谁知邴父坚决反对,二人为此发生争执,后来齐桓公出面协调,斥责了齐懿公,责令他把田产还给邴家并给邴父道歉,齐懿公碍于父亲威严也只有照办,但因此却与邴家结下梁子。

等齐懿公当上国君后,为了报复邴家,就把他家田产全部没收,又把当时已经病故的邴父从坟墓中挖出,砍掉他的双脚泄愤,齐懿公还让邴歜给自己驾车,以此来羞辱邴歜,邴歜担心招来杀身之祸,只有顺从齐懿公的意思。

至于阎职,他的妻子长得十分美貌,据说整个齐国都少有能与之媲美者,齐懿公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有一次专程到阎职家中去探望,阎职受宠若惊,带着一家老小迎接,齐懿公趁机观察阎职妻子,心里喜欢的不得了,第二天齐懿公就把阎职叫到宫里,当即表明要强纳其妻为妾,阎职身为人臣无力反抗,只好答应了齐懿公要求,齐懿公便任命阎职为骖乘,也就是马车的副驾,说是对阎职的奖励。

正因为这几件事,阎职和邴歜二人早已对齐懿公恨之入骨,但却苦于没有报仇机会,这一次齐懿公前往申池,他们作为齐懿公的左右驾驶,自然也跟着一起来了。

看着人事不省的齐懿公,邴歜心里首先有了想法,他知道阎职也和齐懿公有仇,有心拉他一起行事,但又不知阎职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就决定试探阎职一番。

当时两人都在竹池之中泡澡,邴歜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竹条,顺手向阎职打了过去,阎职无缘无故挨了打,心里很不高兴,大声责问邴歜。

邴歜却鄙夷的笑了笑,用轻蔑的语气说:“有人夺了你的妻子你尚且能忍,打你一鞭又有什么了不起。”阎职明白邴歜是故意找茬,便针锋相对说:“那也比那个父亲被砍了双脚,儿子还得给人家驾车的人强。”

邴歜听了这话不生气,反而收起笑容,一脸正色的问阎职:“你我二人都与此贼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仇人就在眼前,而且毫无还手之力,你可敢与我一起杀了他。”

阎职马上应允:“我早有杀他之心,有何不敢。”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悄悄来到齐懿公跟前,趁着齐懿公还在熟睡,一个按腿,一个掐脖子,直到确信齐懿公已经没了生气,他们才罢手。

两人杀了齐懿公,知道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他们索性把跟随齐懿公的人都召集到一起,谎称是奉了公子元密令,特意在此除恶。

在场众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能先把齐懿公的遗体运往太庙,然后才派人去临淄去向公子元报信。

典故说春秋99:“哀姜哭市”,鲁国的权力交替

公子元闻讯很快赶到太庙,命人四处搜查阎职和邴歜下落,但这两人早已趁乱逃脱,公子元只能与众人先商量继位人选,这时候,齐国的国、高两位大夫也相继赶来,由于齐懿公没有儿子,于是国、高便拥护公子元做了国君,这就是齐惠公。而齐惠公上任后干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插手鲁国的内部恩怨。

前面提到,在齐懿公被杀之前,鲁文公就已经因病去世,而鲁国随之也陷入一片混乱。

由于鲁文公刚即位时,齐鲁两国关系还算不错,鲁文公为了巩固两国友谊,就娶了齐国女子叔仲为妻,后来又生了两个儿子,分别是公子恶和公子视,由于叔仲是夫人,又是齐国人,她的长子公子恶就成了世子。

后来鲁文公又娶了敬嬴,生了公子俀,敬嬴在鲁文公上了年纪后因不甘寂寞,暗中与鲁国权臣东门遂勾搭上了。

东门遂在文公时期深受器重,权倾朝野,其势力几乎盖过了三桓,所以等到文公死后,敬嬴就仗着与东门遂的关系,想将她的儿子公子俀立为世子,东门遂当然鼎力支持,于是在几天后的朝议中,东门遂便以公子俀贤良为由,主张推举他为国君。

然而东门遂话刚说完,马上遭到一人反对,这个人就是叔彭生,他是叔牙的儿子,也是鲁国“三桓”中叔孙氏的后人,在鲁文公初期,他与东门遂共同执掌鲁国朝政。

在叔彭生看来,世子的人选早已确定,岂容随意更改,何况公子俀并非嫡出,也非长子,立他为国君显然不合礼制,于是叔彭生据理力争,坚决反对东门遂的提议。

东门遂自知理亏,便不再与彭生争执,表面上顺从了彭生的提议,暗中却又在思考其他办法。

恰好没过多久,齐惠公即位,照会周边诸国,东门遂与彭生的哥哥叔孙得臣奉命前往齐国庆贺,东门遂便有了主意。

等见了齐惠公,东门遂就向齐惠公提出:“我国近日也正面临新君人选,我以为公子俀贤良,能掌鲁国之政,所有想立他为君,但我国中有些人为了个人利益竟不顾大局,坚决反对,我这次来,也是希望明公能出面主持正义。”

齐惠公刚刚即位,一则想缓和齐懿公造成的齐鲁矛盾,二则他也知道东门遂在鲁国地位比彭生高很多,所以就答应了东门遂的请求。

有了齐国支持,东门遂心里有了底,在回去的路上,东门遂又通过贿赂叔孙得臣把他也拉拢到自己这边,叔孙得臣掌握着鲁国兵权,更增强了东门遂的信心。

两人回到曲阜后,为了避免日久生变,他们立即策划并发动了政变,东门遂带着几十人直接冲进宫殿,杀死了世子恶和公子视,接着他又以公子恶的名义召彭生入宫,当时时间已近午夜,彭生并未听说东门遂政变的事,一听主公深夜召见,以为有紧急要事商量,立即让家人为他更衣。

彭生家的掌事公冉务人提醒他说:“我听齐国那边传来的消息,东门遂已经和新上任的齐侯达成共识,准备强立公子俀为君,必要时他们很有可能会采取极端措施,现在东门遂刚一回来,主公就深夜召见,这里面恐怕没那么简单。”

彭生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东门遂要采取极端措施,那他随时都有可能对主公不利,我身为人臣,岂能置主公安危于不顾,就算让我赴死,又有何妨。”

公冉务人坚持说:“如果是为主公而死,当然义不容辞,但如今情况不明,只怕平白丢了性命。”

彭生说:“正因为情况不明,才更该马上去搞清楚,以免耽误时间害了主公。”说完彭生便自顾自的出了家门。

等他来到宫门附近,东门遂埋伏的手下立即一拥而上,彭生孤身一人,寡不敌众,很快就惨死在鲁国的宫门之外。东门遂让人将彭生的尸首扔到马粪中,然后连夜草拟诏书,改立公子俀为国君。

第二天,鲁国上下都知道东门遂发动了政变,但因东门遂这时候已经控制鲁国兵权,外面又有齐国作为外援,群臣自知不是东门遂对手,只好默许了东门遂的决定,于是公子俀便在东门遂的主持下坐上了鲁国国君之位,是为鲁宣公,公冉务人为了防止彭生一家被灭门,便带着叔孙氏族人离开了鲁国,到蔡国避难。

这时候东门遂想到,公子视和公子恶二人的母亲姜氏还留在鲁国,东门遂本想将她也一起杀了,但考虑到姜氏毕竟是齐国人,杀了他难免让齐国恼怒,但姜氏也决不能留在鲁国,因此东门遂决定,将姜氏打发回齐国。

离开曲阜的当天,姜氏经过鲁国闹市区的时候,趁着人多时当场放声痛哭,一边哭还一边大骂:“襄仲无道,杀长立幼,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

典故说春秋99:“哀姜哭市”,鲁国的权力交替

当时很多鲁国百姓听到姜氏的哭声之后,也不忍留下了几滴眼泪,就因为姜氏哭得太过惨烈,给当时在场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因此后来鲁国人就称姜氏为“哀姜”。

这就是“哀姜哭市”的典故。

鲁国和齐国的事情交代完了,再转回齐国,之前说过,齐国与鲁国在矛盾最激化的时候,鲁文公曾经请求晋灵公出面协调,但晋灵公却因为贪图贿赂,竟然拒绝了鲁文公。

那么晋灵公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在他身上还发生过那些奇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