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之仇”的典故发生在春秋时期的最佳拍档齐桓公与管仲身上,他们二人相得益彰的故事被后人广为传颂,然而最初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竟是一支弓箭。
上回说到,管仲听说公孙无知篡位之后,就和召忽一起保护着公子纠跑到了鲁国,公孙无知原本打算派人去请管仲,结果还没来得及实施,他自己却被人杀了。
杀死公孙无知的人名叫雍廪,在齐国的渠丘邑担任大夫,而他之所以要杀死无知,是因为当年公孙无知在做公子时曾与他结下了很深的矛盾。
由于齐僖公在位的时候,对公孙无知十分宠爱,给他的各种待遇都和世子诸儿差不多,因此公孙无知也就恃宠而骄。
正好有一年公孙无知到渠丘去狩猎,一天的奔跑让他感到饥肠辘辘,他便打算到渠丘城中去吃晚饭。
可公孙无知偏偏又想在手下面前抖一抖威风,于是就派人到雍廪的府中,要求雍廪亲自带队来迎接自己。
想不到雍廪也是个倔脾气,当场拒绝了无知的要求,并对无知的手下说:“按照礼制只有主公和世子到来,才应该由大夫亲自迎接,公子如果想光临舍下,还请他自己前来。”
雍廪的回答让公孙无知很没有面子,无知愤怒的说道:“我在齐国连主公都敬我三分,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大夫竟敢如此出言不逊,我定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说完他便带着随从强行冲入雍廪的府中,将雍廪狠狠的羞辱了一番,二人的恩怨也就此形成。
如今公孙无知当上了国君,又想起了当年雍廪的无礼,于是他便打算再次前往渠丘教训一下雍廪。
雍廪听说了无知即将到来的消息后,便与手下人商议说:“我曾经得罪过无知,如今他携恨而来,我该如何应对。”
手下人回答说:“无知弑君篡位,又罢免了很多先君的老臣,国人对他早就怨声载道,如今他来到渠丘,主君干脆就趁此机会将他杀掉,也算是替国人除掉了一块心病,到时候仍可不失富贵之位。”
雍廪听完觉得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便在城外设下埋伏,等到无知人马一到,雍廪亲自带人将无知和他的随从全部杀死,可怜无知即位还不足半年就命丧黄泉,接着雍廪便带着无知的尸体来到了临淄。
由于无知即位之后一直不得人心,因此诸大夫并没有追究雍廪的行为,简单处理完无知的葬礼后,便开始商议下一步的继承人选。
由于齐襄公和公孙无知都没有子嗣,而齐僖公留下的儿子中,又以公子纠的年龄稍长,因此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认为应该由公子纠回来即位,于是去往鲁国的使者便出发了。
然而有一个人却并不赞成公子纠即位,这个人名叫高傒,是齐国高氏家族的后人,高氏和国氏是齐国实力最强的两大贵族,地位十分显赫,而高傒本人又为人豪爽,因此他在齐国拥有很高的威望。
高傒向来与公子小白关系密切,所以当众人打算迎奉公子纠时,他便暗中写了一封信给鲍叔牙,让他尽快带着公子小白回国,一定要抢在公子纠的前面。
再说齐国使者到达鲁国后,将众人的决定告诉给了公子纠的老师管仲,管仲听后万分激动,立刻找到了鲁庄公,请求他出面协助,派兵护送公子纠回国。对于这种事情鲁庄公当然也不会拒绝,当场表示愿意出兵三百乘,交给公子纠和管仲二人调遣。
得到鲁庄公的许诺后,管仲又来到公子纠面前对他说:“眼下国人虽然想要立公子为君,但鲍叔牙方面未必肯善罢甘休,莒国又距离齐国很近,万一他们采取行动,将对我们十分不利。”
公子纠问道:“那该怎么办?。”管仲回答说:“臣愿先率兵车三十乘火速赶往即墨,那里莒国通往齐国的必经之路,如果鲍叔牙和公子小白有异心,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公子纠听后点头答应。
另一方面,鲍叔牙收到高傒送来的密信后,果然打算与管仲一争高下,于是鲍叔牙连夜求见莒侯,向他许以重贿,借来了兵车一百乘,第二天便带着公子小白出发赶往齐国。
等管仲带人赶到即墨时,得知公子小白早已过了那里,管仲丝毫不敢耽误,立刻领兵追赶,跑了30多里地,终于将公子小白的队伍拦了下来。
管仲一见小白开口便问:“公子打算去哪里。”小白回答说:“得知国内遭遇劫难,打算回去奔丧。”
管仲冷冷的说:“奔丧也要分个主次,如今公子纠为长,应当让他先回国,公子可在此处多住几日。”
不等小白回答,鲍叔牙便抢先说道:“如今各为其主,多说无益,你要么退下,要么在此一战。”
管仲看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便不再啰嗦,立刻张弓搭箭,直接射中小白的前胸,小白惨叫一声,随即坠马倒地。
管仲看到小白的嘴角有鲜血渗出,便认定小白已死,他考虑到自己毕竟兵少,况且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不再恋战,立刻带兵返回了鲁国。
没想到管仲刚一走远,小白又重新站了起来,原来刚才那一箭正好射中小白挂衣服的带钩上,小白为了迷惑管仲,立刻倒地装死,而所谓的鲜血,其实也是他咬破舌尖所致。
这就是成语“一箭之仇”的典故,管仲与齐桓公二人日后几十年的恩怨就是从这里开始。
骗走了管仲之后,小白和鲍叔牙为了争取时间,立即整顿兵马重新上路,没过几天,他们就到达了临淄城外,之后二人便化作百姓模样,悄悄潜入城中,一路来到了高傒家中。
高傒见到小白提前赶了回来后,不禁喜出望外,他先将二人安顿下来,然后立刻派家丁四处联络朝中众臣前来相见,凭借高傒的威望,没多久就有不少人聚集在了高傒家中。
高傒等人到的差不多后就开口说道:“齐国之所以接连发生灾祸,国之不国,正是因为缺少雄才大略之人在位主政,如今公子小白的能力远胜与公子纠,当他得知齐国有难,星夜兼程赶回了临淄,如此果敢正义之人,诸位有什么理由不去拥护他。”
众人不解的问:“小白何时到达临淄?”高傒于是让公子小白和鲍叔牙出来与众人相见,众人想来公子纠和公子小白同为先君之后,如今既然小白先到,又有高傒力荐,便同意立小白为国君。
于是在公元前685年,公子小白即位为君,这就是春秋史上最为著名的诸侯——齐桓公。
再说当初管仲射中齐桓公之后,一心认定齐桓公已死,再没有竞争对手,于是便带着公子纠不紧不慢的向着齐国出发。结果还没走到一半,就听得哨探就回来报告说,齐桓公已经即位为君。
管仲这才知道自己上了齐桓公的当,但是后悔已晚,考虑到自己毕竟兵力有限,只得与公子纠暂时返回鲁国再作打算。
二人回去之后,公子纠便找到鲁庄公向他许诺说,如果自己能够即位,将来黄金财物不但不会少,还愿意割下三城作为答谢。
而鲁庄公对于小白即位,心中多少也有点不甘,现在又有公子纠的承诺,于是当即说道:“你我是姑表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如今你有困难,我一定鼎力相助。”
到了当年秋天,鲁庄公自率领中军,以秦子、梁子为左右将领,管仲为先锋,出兵八百乘护送着公子纠向齐国进发。
齐桓公得知公子纠仍不死心,竟然伙同鲁庄公引大军前来进犯,立刻召集众臣商议,鲍叔牙建议道:“出了都城临淄往西不远处有一地方,名为乾时,那里地形复杂,杂草丛生,是伏击的最佳地点。”
于是齐桓公下令,由鲍叔牙担任中军将领,隰朋率左军、高傒率右军,雍廪为先锋,出兵五百乘火速赶往乾时下寨。
等到鲁庄公大军抵达乾时后,齐军丝毫不给鲁国休整的时间,先锋雍廪还未等对方安营,便领着先头部队直扑过来。
鲁将秦子、梁子二人看到雍廪如此狂妄,即刻上前与雍廪厮杀,没过多少回合雍廪就败退而走,留下马匹辎重无数。
鲁庄公见此情景便对秦、梁二人说:“小白刚刚立位、人心不稳,手下肯卖命的没有几个,我们应当趁此时机,向齐军发动总攻,杀他个措手不及。”
管仲立刻上前阻止道:“鲍叔牙行事谨慎,前方必定设有埋伏,君侯不可贸然进攻。”鲁庄公听后冷冷的说:“之前如果不是你,公子小白早已丧命,你如今有何面目在我面前卖弄。”说罢上马便走。
管仲见鲁庄公不听建议,便回到营中对公子纠说:“鲁侯刚愎自用,不进人言,此战必败无疑,我们得尽快做好退兵的准备。”
鲁庄公率兵一路追到乾时之后,没有发现齐军的影子,心中正在起疑,忽然听到四周杀生遍起,鲍叔牙、隰朋、高傒三人好领着人马如同暴雨一般倾泻下来。
鲁国军队本来就一路劳顿,如今又中了埋伏,顿时军心涣散,士兵丢下武器便开始逃跑。而鲁庄公此时也意识到情况不妙,赶忙后撤,怎奈他所乘战车的轮毂却折断,无法再使用。
正在危机时刻,秦子、梁子二人赶了过来,将一辆轻便的小车给鲁庄公换上,让他尽快逃跑,而他们二人则举着鲁庄公的旗子走向了另一条路。
雍廪远远看到鲁庄公的旗子在前方摆动,立刻率军前去追赶,赶到之后才发现中计,但鲁庄公此时早已走远,雍廪一怒之下将秦、梁二人擒住,带回去献给了鲍叔牙,鲍叔牙下令将他二人全部处斩。
鲁庄公驾着轻车马不停蹄的跑了几十里地,终于看到了前来接应的管仲,这才放下心来。而鲍叔牙眼见鲁军已经走远,便下令不再深追,齐国大胜而回。
到达临淄之后,齐桓公大宴群臣,而鲍叔牙却在酒宴之上向齐桓公建议说:“此战虽然取胜,但公子纠仍然活着,又兼有管仲辅佐,他们寄居鲁国始终是个威胁,如今鲁侯刚被我军打败,正在胆寒之际,臣愿趁此机会率兵直逼鲁国境内,迫使鲁侯为主公除此后患。”
齐桓公听完说道:“卿处事谨慎,考虑周到,此事就全权交给爱卿处理了。”
到了第二天,鲍叔牙便领着大军出发,到达汶阳之后,鲍叔牙传令部队休整,然后独自去了鲁国都城曲阜面见鲁庄公。
那么鲍叔牙见到鲁庄公之后将如何行事,管仲和公子纠二人最终的命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