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股充饥”的典故记载于《韩诗外传》,内容讲述了晋文公重耳在流亡时途经卫国城外的一段艰辛历程。
上回说到,重耳为了躲避勃鞮的追杀,在与妻子匆忙告别之后,就在赵衰等人的护送下踏上了前往齐国的道路。
一行人离开翟国,走了大约半个多月,来到了卫国境内,此时众人早已疲惫不堪,身上所带的盘缠和干粮也所剩无几,赵衰便提议说:“再往前走不远就是卫国的都城楚丘,我们不如进城去休息一下,把干粮和饮水带足之后再出发。”
重耳想了想说:“这样也好,虽然晋国与卫国来往不多,但总归是同姓之国,相信卫侯也不会拒绝我们。”
说罢重耳信步来到城外,礼貌的向守城官吏亮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请他们代为通报一声。
守卫们看到有生人到来,本想轰走,但一听是晋国的公子,态度也随之缓和了一些,于是就对他们说:“既然如此,你们就在此守候,等我向主公汇报之后再放你们进城。”重耳点头应允。
不一会儿,前去通报的官吏便骑着快马赶了回来,语气强硬的对重耳说:“主公让我告诉公子,公子是因政变出逃,目前情况不太明朗,如果我们贸然收留你们,不但有违道义,甚至可能会引发两国争端,因此还请公子另投它处。”
魏犨原本就性情急躁,见对方不肯放他们进城,拔出佩剑就要往进闯,守卫们赶紧架起弓弩阻挡他。
赵衰一见势头不对,连忙拉住魏犨对他说:“我们连日劳顿,早已疲惫不堪,根本无力作战,再说对方人多势众,万一伤了公子,岂不是误了大事。”
重耳也点头说:“我就是饿死,也不能做出这等无礼之举,让天下诸侯耻笑。”魏犨只得悻悻的退了回来,跟着重耳离开了楚丘。
等他们走到五鹿的时候,干粮被彻底吃光,众人都饿的有些招架不住,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发现远处一片树荫下正坐着几个村民在煮饭,重耳如获救星一般,赶忙派狐偃过去向村民们要点吃的。
狐偃大踏步的来到村民跟前,恭敬的施了一礼,然后向他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村民们把狐偃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见他衣着光鲜、器宇不凡,但行为却又像个乞丐,于是好奇的问:“你是何人,为何会沦落至此。”
狐偃不敢隐瞒,如实回答说:“我是晋国公子重耳的随从,因我家主人有要事去面见齐侯,这才来到此地,但我们身上的干粮已经吃完,所以想问你们借点,等我家公子回国之后,一定会有重谢。”
村民们听完狐偃的话,脸上纷纷露出鄙夷之色,其中一人还用嘲讽的语调对狐偃说:“尔等七尺男儿,又是堂堂的公子,竟然屈尊向我们这些下等人讨饭,将来传出去,岂不有辱贵国的体面。”
狐偃硬着头皮说:“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还请你们多少给我们一点。”
另一个村民不耐烦的说:“我们自己都吃不饱,哪有东西给你们,你们如果真想要,那就把这些土拿去吃吧。”那人说完便随手抓起一把土,放在碗里递给了狐偃。
后面跟来的重耳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见村民竟然如此羞辱自己,气得挥起鞭子就要抽打几人。狐偃眼疾手快,赶紧抱住重耳劝他说:“公子息怒,他们这是在帮你,你应该感谢他们才对。”
重耳不明就里,气冲冲的问道:“匹夫刁蛮无理,你不让我教训他们,反而要感谢他们,却是为何?”
狐偃耐心的解释说:“君子立于世,想得到一顿饭很容易,但想要获得土地那可就难了,如今上天借这些村民之手,将卫国土地赠予公子,这就预示着公子将来不但会得到晋国,更会得到天下,难道您不该感谢吗。”
于是重耳便亲自上前将土接了过来,又向村民稽首行礼,然后将土放在车上离开了。
又过了一天,饥饿难耐的重耳终于坚持不住,倒在地下几乎要昏厥过去,众人见状顿时慌了神,一面留下赵衰照料重耳,一面各自散去寻找食物。
过了很长时间,出去找食物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但他们在周围转了很久,也只带回一些野菜麸皮之类的东西。
赵衰等人也顾不得其他,将这些东西勉强煮熟之后喂给重耳吃,但重耳试了几次都难以下咽,就在众人都不知所措时,随行的介子推却捧着一碗刚煮好的鲜肉给重耳送了过来。
重耳一闻到肉香,马上勾起了食欲,一把将肉接过来三口两口的吃光了,等他吃完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于是问介子推说:“我们出行时不曾带得捕猎的工具,爱卿一介书生,是从哪里找来的肉?”
介子推坦然的回答说:“这是臣自己的肉,因见公子饥饿难耐,为救公子性命,所以从腿上割下一块肉来给公子充饥。”
重耳听了这话不禁感动的留下眼泪,握住介子推的手便说:“寡人若有幸能够回国,爱卿就是首功。”
这就是发生在重耳流亡期间的“割股充饥”典故。
再说重耳吃了介子推的肉,逐渐恢复了精神,于是众人在原地稍事休息之后,赶紧继续前行,一路上也只能靠着麸皮野菜之类的东西勉强维持生命。
一个月后,重耳一行终于抵达临淄城下,齐桓公听说重耳来投,立刻命人打开城门迎接,并在国中热情的设宴款待了他们。
重耳大为感动,对齐桓公说:“出亡之人能得到君侯如此待遇,重耳受宠若惊。”齐桓公摆了摆手说:“公子不必客气,久闻公子贤德谦逊,将来若有机会,寡人一定帮助公子完成复国大业。”
重耳听了连连称谢,齐桓公又问他说:“公子此来可曾带着家眷。”重耳答道:“因出行匆忙,又旅途艰难,所以将家眷都留在翟国了。”
齐桓公高兴的说:“既然如此,正好寡人有一女儿正值芳龄,等寡人选择一个良辰吉日,就将她下嫁公子。”重耳也不敢推辞,于是便叩谢受领了。
酒宴之后,齐桓公就让人将重耳带到馆驿休息,并送给他车马绢帛等大量财物,重耳的一切饮食起居待遇也都与齐国公子无异,不久之后,他又在齐桓公的主持之下,与齐桓公的女儿齐姜成了亲。
由于齐桓公的盛情款待,重耳总算是有了个落脚之处,接下来就是等着齐桓公兑现他的诺言,帮助自己早日回国。
谁知没过多久,齐国就发生了一件大事,由于这件事情的出现,直接导致重耳复国愿望变得遥遥无期。
那么齐国究竟出了什么事,管仲这次又是如何应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