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东风未肯入东门,走马还寻去岁村。

出自 宋朝 苏轼的《正月二十日与潘郭二生出郊寻春忽记去年是日同至女王城作诗乃和前韵》

古诗原文

东风未肯入东门,走马还寻去岁村。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江城白酒三杯酽,野老苍颜一笑温。
已约年年为此会,故人不用赋《招魂》。

 

译文翻译

①这首诗出自苏轼诗集卷十二1079年元丰二年己未苏轼四十四岁由于他一直对当时王安石推行的新法持反对态度在一些诗文中又对新法及因新法而显赫的新进作了讥刺于是政敌便弹劾他作为诗文讪谤朝政及中外臣僚无所畏惮八月十八日苏轼在湖州被捕押至汴京在御史台狱中关押四个月后获释这年十二月苏轼被贬为检校水部员外郎黄州团练副使在州中安置不得签署公文他于第二年二月一日到达黄州寓定惠院五月二十九日家人也迁到黄州于是迁居临皋亭1081年元丰四年正月二十日往岐亭访陈慥潘丙古耕道郭遘将他送至女王城东禅院1082年元丰五年苏轼四十七岁他于这一年正月二十日与潘郭二人出城寻春为一年前的同一天在女王城所作的诗写下和诗1083年元丰六年又有和诗女王城在黄州城东十五里战国时期春申君任楚国宰相受封淮北十二县于是有了楚王城的误称
②人似句纪昀评深警有三层意思一层指前一年之事前一年之人二层指这一年之人前一年之事三层说人生当重人不重事事情经过以后就不须提而人有情有信且常变常新所以要重人
③江城句酽原指味浓这里指酒的味道醇厚这一句俱见人情亦是道人不惜阶前水之意平淡有味
④故人意谓朋友们不用可怜他的贬斥而设法把他内调

 

注释解释

东风未肯入东门,走马还寻去岁村。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人似”句:纪昀评:“深警。”有三层意思,一层指前一年之事,前一年之人;二层指这一年之人,前一年之事;三层说人生当重人不重事,事情经过以后就不须提,而人有情有信,且常变常新,所以要重人。

江城白酒三杯酽(yàn),野老苍颜一笑温。“江城”句:酽,原指味浓,这里指酒的味道醇厚。这一句俱见人情,亦是“道人不惜阶前水”之意,平淡有味。

已约年年为此会,故人不用赋《招魂》。故人:意谓朋友们不用可怜他的贬斥而设法把他内调。

参考资料:1、《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年版)

 

创作背景

组诗其一说春来空谷水潺潺的皪梅花草棘间昨夜东风吹石裂半随飞雪度关山其二说何人把酒慰深幽开自无聊落更愁幸有清溪三百曲不辞相送到黄州这两首诗都在借半随飞雪度关山的梅花形象流露一股淡淡的哀怨凄凉之感到黄州次年即1081年元丰四年正月二十日往岐亭郡人潘古郭三人送余于女王城东禅庄院以此为题作七律一首末两句说去年今日关山路细雨梅花正断魂正是指一年前来黄州途中过麻城五关作梅花诗时的情景再过一年即1082年元丰五年的正月二十日又写了这首诗颇有乐在此间的味道六年正月二十日复出东门仍用前韵又写了一首类似的诗上面这些诗表现了诗人身处逆境而能超然旷达并最终执着于现实人生的精神境界这和他从海南赦归时所说的九死南荒吾不很兹游奇绝冠平生属同一气质正是苏轼的高不可及处
作者写这首诗时来到黄州已两年了乌台诗案的骇浪已成往事诗人本州安置的困境却无法摆脱初到黄州就自找乐趣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后又自寻精神寄托手抄金刚经又筑南堂开垦东坡得郡守徐猷庇护访游近地与渔樵相处至黄州后续有新交诗酒唱和诗题中的潘郭二生即在黄州朝夕相处的潘丙郭遘前一年正月二十日苏轼去岐亭访陈慥潘丙郭遘和另一位新交的朋友古道耕相送至女王城作过一首七律一年过去了又是正月二十日想起一年前的这一天潘古郭三人伴送出城所感到的春意诗人心境荡漾起句是据前一年所感的设想东风为春之信使如城里有了春意东风这位信使就先自东门而入此时苏轼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他想恐怕是东风未肯入东门吧至于为什么未肯入东门妙在不言之中但忽记去年是日出城之前也是十日春寒未出门一到郊外方知江柳已摇村就在这年到郊外尚未入城的早春时节渴望春意的诗人主动出郊寻春了他是旧地寻春又是走马而去所以次句说走马还寻去岁村
接下去不写寻春所获却宕开一笔忽出警句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纪昀评价说三四句深警人如侯鸟有感于外界信息而动鸿雁南来北往即使年年如此从不懈怠在瞬息万变的宇宙中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人之如候鸟正在于此只不过人间的信息比自然季侯要复杂得多但同样人因有感而动其中一切经历一切思绪也只如春梦一般时过境迁了无痕迹苏轼之所以有人似秋鸿事如春梦之感究其根源是由于他遭受过乌台诗案的沉重打击又正在贬逐之中只有把一切往事一切留恋和烦恼都强自推向春梦了无痕的虚无境地以解脱失意中难以消除的痛苦纪昀评所谓深警说的就是此意这是就三四两句本身来说若就它在全诗中的关合来说则妙在虚实离即之闻人似秋鸿实接首联事如春梦反照下文把人生进取政治抱负都看得淡漠了于是才有超然旷达出郊寻春之举于是才有下边四句所表达的春游之乐它看似游离实为全诗的关键所在
江城指位于长江北岸的黄州味道醇厚的江城白酒笑意温和的野老苍颜既可具体指这次春游的欢聚畅饮也可概括苏轼在黄州的生活乐趣总之他是以此为乐甚至要以此为归宿了前一年访故友陈慥有三位新交的朋友相送春意涌上心头这一年出郊寻春又有潘丙郭遘为伴酒醺颜面山水自然之乐人情朴野之纯完全可以驱除那些烦恼的往事也完全可以冲淡甚至忘却他当时的困厄所以诗的最后说已约年年为此会故人不用赋招魂赋招魂指宋玉因屈原忠而见弃作招魂讽谏楚怀王希望他悔悟召还屈原这一说法出自王逸楚辞章句但经后人辨析其说有误苏轼在这里借指老朋友们为他的复出奔走最后两句是在告慰故人我在黄州过得很好已和这里的朋友们约定每年作此寻春之游你们不必为我的处境担忧也不必为朝廷召我还京多操心
苏轼奋厉有当世志而且自信致君尧舜此事何难但在神宗哲宗两朝党争中几经起落而其立朝大节极可观才意高广唯已之是信马永卿元城语录又从不俯身从众卑论趋时登州谢宣诏赴阙表遂使他一生陷于无边的灾难之中苏轼对待历时三十年的灾难总的态度是随缘自适但各个时期又有不同刚开始的时候他赴密州途中说过用舍由时行藏在我沁园春词的话那时还有还朝的愿望乌台诗案中他自料必死无疑谁知未死而贬去黄州恍如隔世经过这一次打击平时种种心次第去莫留子由自南都来陈三日而别他在黄州求所以自新之方反觉不可胜悔今虽改之后必复作不如归诚佛僧求一洗之……则物我相忘身心皆空黄州安国寺记再从他在黄州的诗词文赋和种种活动看他对起复还朝已失去信心因此这首诗的结尾两句不是牢骚不是反语是一种真情实感苏轼在黄州寄情诗书山水寄情新交故旧尤其是切望惠及百姓迥异于失意文士的消极避世他的画像自题诗说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澹州也不应看作牢骚反话他在最失意最痛苦之时总在努力使自己和大家都得到安慰都生活得愉快些这是他度过一切灾难的精神力量他临死时对儿子说吾生不恶死必不坠人们敬仰他纪念他一个原因是他的诗词文书画五艺俱绝另一原因就是他有一腔正直忠厚的心肠一种开阔旷达的襟怀

 

诗文赏析

东风未肯入东门,走马还寻去岁村。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江城白酒三杯酽,野老苍颜一笑温。
已约年年为此会,故人不用赋《招魂》。

作者写这首诗时,来到黄州已两年了,乌台诗案的骇浪已成往事,诗人“本州安置”的困境却无法摆脱。《初到黄州》就自找乐趣:“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后又自寻精神寄托,手抄《金刚经》,又筑南堂,开垦东坡;得郡守徐猷庇护,访游近地,与渔樵相处。至黄州后续有新交,诗酒唱和。诗题中的“潘、郭二生”,即在黄州朝夕相处的潘丙、郭遘。前一年正月二十日,苏轼去岐亭访陈慥,潘丙、郭遘和另一位新交的朋友古道耕相送至女王城,作过一首七律。一年过去了,又是正月二十日。想起一年前的这一天,潘、古、郭三人伴送出城所感到的春意,诗人心境荡漾。起句是据前一年所感的设想。“东风”为春之信使,如城里有了春意,“东风”这位信使就先自东门而入;此时,苏轼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他想,恐怕是“东风未肯入东门”吧。至于为什么“未肯入东门”,妙在不言之中。但“忽记去年是日”出城之前,也是“十日春寒未出门”,一到郊外方知“江柳已摇村”。就在这年到郊外尚未入城的早春时节,渴望春意的诗人主动“出郊寻春”了。他是旧地寻春,又是“走马”而去,所以次句说“走马还寻去岁村”。

接下去不写寻春所获,却宕开一笔,忽出警句:“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纪昀评价说:“三、四(句)深警。”人如侯鸟,有感于外界信息而动。鸿雁南来北往,即使年年如此从不懈怠,在瞬息万变的宇宙中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人之如候鸟,正在于此,只不过人间的信息比自然季侯要复杂得多;但同样,人因有感而动,其中一切经历、一切思绪,也只如春梦一般,时过境迁,了无痕迹。苏轼之所以有“人似秋鸿,事如春梦”之感,究其根源,是由于他遭受过乌台诗案的沉重打击,又正在贬逐之中,只有把一切往事,一切留恋和烦恼,都强自推向“春梦了无痕”的虚无境地,以解脱失意中难以消除的痛苦。纪昀评所谓“深警”,说的就是此意。这是就三、四两句本身来说。若就它在全诗中的关合来说,则妙在虚实离即之闻。“人似秋鸿”,实接首联;“事如春梦”,反照下文。把人生进取、政治抱负都看得淡漠了,于是才有超然旷达、出郊寻春之举,于是才有下边四句所表达的春游之乐。它看似游离,实为全诗的关键所在。

“江城”指位于长江北岸的黄州。味道醇厚的江城白酒,笑意温和的野老苍颜,既可具体指这次春游的欢聚畅饮,也可概括苏轼在黄州的生活乐趣。总之,他是以此为乐,甚至要以此为归宿了。前一年访故友陈慥,有三位新交的朋友相送,春意涌上心头;这一年出郊寻春,又有潘丙、郭遘为伴,酒醺颜面。山水自然之乐,人情朴野之纯,完全可以驱除那些烦恼的往事,也完全可以冲淡甚至忘却他当时的困厄。所以,诗的最后说:“已约年年为此会,故人不用赋《招魂》。”“赋《招魂》”,指宋玉因屈原忠而见弃,作《招魂》讽谏楚怀王,希望他悔悟,召还屈原(这一说法出自王逸《楚辞章句》,但经后人辨析,其说有误);苏轼在这里借指老朋友们为他的复出奔走。最后两句是在告慰故人:我在黄州过得很好,已和这里的朋友们约定每年作此寻春之游,你们不必为我的处境担忧,也不必为朝廷召我还京多操心。

苏轼“奋厉有当世志”,而且自信“致君尧舜,此事何难”。但在神宗、哲宗两朝党争中几经起落,而其“立朝大节极可观,才意高广,唯已之是信”(马永卿《元城语录》),又从不“俯身从众,卑论趋时”(《登州谢宣诏赴阙表》),遂使他一生陷于无边的灾难之中。苏轼对待历时三十年的灾难,总的态度是“随缘自适”,但各个时期又有不同。刚开始的时候,他赴密州途中说过“用舍由时,行藏在我”(《沁园春》词)的话,那时还有还朝的愿望。乌台诗案中他自料必死无疑,谁知未死。而贬去黄州,恍如隔世;经过这一次打击,“平时种种心,次第去莫留。”(《子由自南都来陈三日而别》)他在黄州“求所以自新之方”,反觉“不可胜悔”,“今虽改之,后必复作”,不如“归诚佛僧,求一洗之,……则物我相忘,身心皆空。”(《黄州安国寺记》)再从他在黄州的诗词文赋和种种活动看,他对起复还朝已失去信心。因此,这首诗的结尾两句,不是牢骚,不是反语,是一种真情实感。苏轼在黄州寄情诗书山水,寄情新交故旧,尤其是切望惠及百姓,迥异于失意文士的消极避世。他的画像自题诗说:“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澹州。”也不应看作牢骚反话。他在最失意最痛苦之时,总在努力使自己和大家都得到安慰,都生活得愉快些,这是他度过一切灾难的精神力量。他临死时对儿子说:“吾生不恶,死必不坠。”人们敬仰他、纪念他,一个原因是他的诗、词、文、书、画五艺俱绝,另一原因就是他有一腔正直忠厚的心肠,一种开阔旷达的襟怀。

参考资料:
1、《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年版,第409-411页